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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派突然多了这麽些人却能有条不紊的在安顿,这便是汉人建制的区别,牧民的孩子第一日入学便学会净手跪父母,便学会了宋人才用的竹筷子,一切均那般新奇。而这一战在张少英夫妇的长枪之下拓跋干支命丧当场,自此必将威震西北,那些昔日觊觎的部族将不敢轻易再打玄天派的主意。密室如今成了玄天派的最高机密之处,按照制度也只有白羽彤与张少英能入得其中。小祁楼成了玄天派新的枢纽并予以扩建,整个玄天派上下忙碌繁杂。至于那些新编的新军,玄天派各师兄弟参与其中,成建制的校训让这些大字不识的牧民第一次感觉到了团结的强大。玄天派当前第一要务便是扩张领土,而且必须掌握黄河以南的东部兰州平原。但玄天派如今虽有人力加入,但短时间内还不足以掌控这些,于是再三商榷之下,玄天派与兰州知州哈克詹达成联盟。虽然哈克詹的官位是宋庭册封的,但这种称号兰州附近还有很多。两方合盟的最终目的是在兰州南面的兴隆山西北面沿山势筑建两座堡垒,一座属于玄天派,一座属于哈克詹,由两方共同出钱出力。哈克詹只是兰州平原上十数个部族之一,其以角族为名,所过只三千余众,在兰州诸族中这已是了不起的大族,所不同的是他们有的乃朝廷敕封。虽然兰州巡检使被收了回去,但兰州知州兼都钤辖的官职仍在。虽然宋庭已经放弃了兰州,一旦出现战事宋朝也不会参与,但各部族依旧很珍惜这个官位。玄天派与角族的这次联盟意味着他们将在兰州这一片平原上有了相互支撑的实际后援,这是角族首领哈克詹多年以来的愿望。
哈克詹所部居于兰州东部平原处,虽然筑造了大量的土城墙,但由于不会描绘,土城墙高低不平,且需不停修补,费时费力。这一番联盟,玄天派从中原带来的描绘以及一切有关定居的中原气息深深影响着角族部落的吐蕃人。造城亦非一时之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西北荒芜,需要的一切皆需宋朝人输送。而输送便需要足够的价钱,他角族除了牛羊马匹几乎没有其他的财产,每年能够象征性的从宋朝哪里领来些边物。由于朝廷禁了西北延边的榷场,尤其跟党项人,这一切所需的人力物力皆需通过宋朝的实际边关,严格来说相当于走私。但玄天派虽已不属于宋境,但曾作为宋庭子民,是否纳入也不过宋朝一句话。
玄天派与角族的联盟震惊了兰州平原,河对面的塔山吐蕃宗哥族寇永宁却坐不住了。寇部说是吐蕃族实则上其只是西凉六谷部宗哥族的叛徒,内中竟有汉人亦有吐蕃和羌族人,一众受李继迁所辖,凉州六谷部首领潘罗支之死他便有参与。今党项主李德明继任后依旧扶持了寇永宁占据兰州黄河北部的窄小平原以供栖身。寇永宁部聚众五千余人,于兰州平原上驰骋多年,与其说是部族不如说是劫匪,兰州平原许多部落皆遭其抢劫过。由于潘罗支之死,今西凉六谷部大首领,朔方军节度使厮铎督一直在与寇部交战。奈何寇部人多势众,加之平日有黄河阻隔,寇部数年来依旧强盛。由于玄天派的存在,寇部虽声名狼藉,亦受制于玄天派的声威,双方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也相互无法发扬壮大。黄河此时仍在浅水冰冻后期,再有一月便是水讯。而玄天派与角族的联盟无疑打破了兰州平原上的均势,兰州黄河以北除去寇部,李羌族大首领李罗丹聚众八千雄踞洼山岭,这是兰州平原黄河以北最大的两股势力。均势的打破必然会引起双方的冲突,数日后玄天派公示兰州诸部,经查玄天派掌门人韩白遭李部侠影山庄李光阴成名技,百步穿喉之箭毙命当场,玄天派以武林同道之义自此与侠影山庄不共戴天。玄天派没有立即讨伐,反而大做文章立于不败之地。面对宋人的这些铺垫,无论是寇部还是李部,他们均无法应付。
相对于玄天派除了武力上的对峙,寇部,李部均无法应对玄天派这种舆论攻势,完全是胡说八道。两方相聚如此之近,玄天派次日便发出了兰州会剿令,这是武林盟特有的召集形势,合力而一役,虽然此乃边患之事,西北各大门派却不会坐视不理。党项族完全扰乱了丝绸之路的贸易,致使朝廷完全放弃了此道,这深深损害了西北延边地区各大帮派。到得第三日,玄天派再度公示西北玄天派于兴隆山开创榷场,恢复边贸,除了党项族李部,其他均可来此边贸。榷场开市消息一出,整个西北刹那间风云变幻,榷场的重要性于西北各族而言犹如命脉。党项族李部不止一次在边疆私自设置榷场,皆被宋朝明令禁止,甚至出兵干预。玄天派如今的归属在可与不可之间,开设榷场,且还是私属之身,这在西北乃绝无仅有。到得第五日,陕西路最大的水运帮派天河帮率众两千参与会剿。诸般事宜一日一变,处处于黄河北面李部势力于不利。
但此时玄天派内部发生了分歧,无论是谢陵谷还是常峰均认为玄天派可动用武力刺杀李部首领方为上策,此番主动出击,一旦对面全线过河,玄天派也许抵挡的住,却是惨胜。白羽彤对此并未回应,当日晚间张少英夫妇策马越过黄河,当日晚间,寇部寇永宁左膀右臂和参谋等重要头领毙命于帐中。同时李罗丹部亦遭受了同样情况,于无声无息中,夜黑风高之刻,悄然无声而死于非命。
无论是寇部还是李部中间精干大量死去相当于建制崩溃,内讧将袭。他们的奴隶建制不同于与宋朝的阶级建制,一旦出现权利断层,其社团必然崩溃。随后玄天派上下全派出动,加上天河帮之众,其全线压向北岸。这不足十日间的风云变幻让寇永宁,李罗丹完全不适应,仓促之际只得全线后撤。而玄天派诸部并未追击,而是在寇部,李部扎寨之地放了一把火同时将北岸备受压迫的六千余众的老弱强行迁到南岸,这一招釜底抽薪让寇部,李部十来年的心血付诸东流。那些被迁徙过来的有许多羌族人,党项人只是羌族内支,寇部,李部虽占据北面,却全无经营之长,寇部还时不
时仗势欺人,诸多人备受压迫,故而面对玄天派的强迁徙,除了一些不愿离开的千余众,大多数都过了黄河。玄天派经营玄天派马场曾一度辉煌无比,且能维持公正的边贸,在西北这是极为难得的,无论是吐蕃人还是党项人,他们均无法做到宋朝人的公正。玄天派半月之间增员过万,于其他部族不同,成建制有描绘的栖居,让那些备受压迫的吐蕃奴隶看到了希望。寇永宁部动不动交战,居住在北岸的人饱受战火袭扰,太平之愿犹来已久。
经此一役,玄天派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奠基了玄天派的基业。张少英这几日便住在山外的河畔,瞧得眼前忙碌的场面,柳燕清楚的感觉到了丈夫的谨慎,亦瞧出了一丝端倪。当前的局面看似玄天派声势威壮,实则在西北贫瘠之地,这已是最后的绝唱,此乃大局。玄天派当前的动作只是为了争取时间,因为扩员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突然增加了这许多人皆需要时间来契合。人心也需要统一,这是汉人文明特有的方式。张少英也同样清楚,他的对手之所以选择默然应对,便是在等玄天派做完这一切,在玄天派人心统一之时拖着玄天派,因为他的对手同样清楚汉人文明的厉害之处,且深谙此道。
听得丈夫长叹一身,柳燕上前握住了丈夫的手,即使有了丈夫的净手礼,柳燕仍不习惯用那肮脏的右手去握丈夫的手,每当这个时候丈夫便会抢过她的右手握在手中。柳燕感触之余,问道:“你担心甚麽?”张少英瞧得妻子日渐美丽红润的面庞,握紧妻子的双手,叹道:“阿燕!这浑浊的边疆,乱世之中从未安宁过。忧国忧民,舍身成仁,我再也做不到了。”柳燕喜欢丈夫对她的倾诉,应道:“你怎么想?”张少英道:“无论是史书还是诗词,繁华的背后为何无法长久的保持下去呢?全因利益二字,伦理纲常只能起个虚章导流的作用。如果制度本身有问题,那再怎麽贤明的君王亦只是昙花一现。”柳燕肃穆之间,问道:“你觉得纵横派的制度也有问题?”张少英点头应道:“如今看来这掌门人之位我是有能力争一争的,虽然我还远远不够。孟子曰民为贵,君为轻,其又言得民心者的天下。此言已流传千年,为何不能堂堂正正的实现呢?”丈夫这一问柳燕亦感震惊,她从没想过丈夫如今的精神世界竟已到了这个地步,而她也无法回应丈夫的问题。柳燕缓缓摇头道:“你如何做我必然全力支持你,你不必活在我需要的样子里。”张少英狡黠问道:“即使我祸乱天下也行?”柳燕怔了一下,叹道:“这个答案我无法回答你。在我的观念里,太平之日来之不易,五朝十国的动乱造就了无数的家破人亡。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这样的制度里能够维持便尽量维持。当你无法创造更好的制度,便不可否认现在的制度。自古至今人人寓意天下为公,这个理念它实现了吗?”张少英缓缓点头,本想就这个话题打住,毕竟妻子说的话看似是答案,其实也不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