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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月和山往东,一路上可谓畅通无阻。骁骑营的守兵对冰川白鸟早就熟悉,不过半日时间,何晏之便跟随冰川白鸟进了陈州地界。已经离开陈州一年多的时间,陈州城内依稀还是当日的模样,只是曾今宾客盈门的临街商铺早已经关掉了十之八九,街上行人甚少,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铠甲的士兵,昔日热闹非凡的塞上小江南不过只剩下了一具残破的空壳子。
何晏之骑着马缓缓而行,微微闭目,眼前却都是当日陈州城内鏖战时血流漂橹的场景,如今每每念及,依旧是惊心动魄。点点滴滴,一时具涌上心头,他想起当日曾在这街上买琴赠给杨琼,如今物是人非,那把琴也怕早已经毁于战火之中。他又想起自己曾与师兄何钦之在陈州邂逅,可谓他乡遇故知,谁知转眼也成了梦幻泡影,亦不知何钦之如今身在何处……何晏之心中感慨,只觉得心中愁肠百结,自己还是如那一叶无根的浮萍,顺水漂流,逐浪沉浮。
冰川白鸟带着何晏之,径直便来到西谷连骈的府邸。路上遇到的陈州守军早已经飞奔前去禀告,冰川白鸟诸人甫一到门口,但见府门大开,西谷身边的两个副官早已经在阶前迎候,见了冰川白鸟皆是恭敬作揖,朗声唤道:“参见冰川公主。”那两人抬起头来,见到冰川白鸟身后的何晏之,无不露出惊愕的神色。他们具是西谷连骈身边的近臣,自然与何晏之有过数面之缘,如今乍然又见,不由得面面相觑。何晏之冷眼扫了二人一眼,他如今有冰川白鸟在前面引路,好比是跟在老虎身后的狐狸,只管昂首阔步走进西谷连骈的通判府。
转过照壁,西谷连骈早已经在前厅等候。何晏之抬眼望去,只见对方披着一件衮边的长袍,依旧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只是脸上略染了风霜之色,神情颇显憔悴。西谷连骈朝冰川白鸟一笑,待和煦的目光转而落到何晏之的身上,不由变得犀利起来,面色也瞬间沉了下去,他冷笑了一声,咬牙道:“你竟然还没有死。”说话间,已经疾步走了过来,出掌如风,堪堪朝何晏之的面门劈来。
冰川白鸟一把抓住西谷连骈的手腕,拦下了这一掌,冷声喝道:“住手!”她水蓝色的眸子瞥了何晏之一眼,“西谷大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西谷连骈双眉微蹙:“此人乃我宿敌,又是我军杀之而后快的细作,还请公主莫要插手我军中事务。”他目光阴冷地盯着何晏之,似
乎要将对方活剥一层皮肉下来,一字一顿地吩咐左右道,“将何晏之拿下,严刑拷问,定要从他口中撬出皇长子殿下的下落来。他若不招,便先让他尝尝披麻戴孝的酷刑滋味。”
左右皆是一惊,继而齐齐道了声“是”,所谓“披麻戴孝”,乃是先用钉板将犯人笞打得血肉模糊,再用淋了热胶的麻布裹住全身,生生将皮肉撕下来,端的是“直教铁汉也销魂”,西谷连骈虽然治军甚严,但平日里并不残苛,如今却指名要给何晏之动用酷刑,着实叫人不寒而栗。那些士兵奉命朝何晏之走来,眼中却带上了怜悯之色,心中只道此人不知是怎样得罪了西谷连骈,竟要生生被折磨致死。
冰川白鸟却将俏脸一沉,怒目道:“放肆!”她冷哼了一声,“你们敢动他一根头发试试?”说着,冰川白鸟已经挽住了何晏之的手臂,冲西谷连骈嫣然一笑,“西谷大人,你可知九王子殿下乃是我的未婚夫婿?你们怠慢了九黎的贵客,难道是想和我反目成仇吗?”她悠悠道,“你就不怕我立刻下令封了和月山的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