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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外进来四人,均是身形阿娜的妙龄女子。四女各穿绿,青,黄,白的长锦衫,衣衫韵丽,鬓发高耸,袅娜轻盈,戴着面纱,瞧不清面庞,只露出雪白滑润的额头和亮丽的美目。四女一入房中,张少英便又闻到一阵花卉香气,正是那每日忽隐忽现的密地花香。侧目瞧去,四女已近床前,众人纷纷让路。于芳忙唤道:“孟姐姐,我老大醒了。”被于芳作唤的黄衣女子轻轻点点头。绿衫女子轻声问道:“张公子,你可好些了?”女子说时,语若流莺,清脆有声,张少英心头不禁为之一热,暗叹这姊姊声音真是好听。他听于芳叫孟姐姐,想来四女便是天山四燕了。他此时有伙伴在身边,自杀之念已是烟消云散。但想人家救得自己性命,自己可不能失礼。挣扎起身,岂知才稍动,周身便一阵巨痛袭来,痛的冷汗直冒。黄衫女子上前劝道:“公子不必多礼,你的伤未愈合,须得再歇息数日才可下地。”张少英不知如何分辨四女,但听黄衫女子声音温顺清脆,竟与林梦怡甚是相似,不由心头一酥。向黄衫女子细瞧去,见她一身花黄长衫,薄丝凤帛,一对凤目如盈盈秋水,色泽深润,顿让人不敢生丝毫亵渎之念。张少英瞧得痴了,只觉这女子的眼神都与林梦怡极为相似。黄衫女子见他盯着自己目不转睛,脸上微微一红。这些痴迷的眼神她已瞧得惯了,但张少英眼神之中虽含情脉脉,却无轻浮之意,憧憬之色溢于言表,显是见着自己想起了心上人。

于芳虽已年芳十六,但未有过男女之情。见张少英盯着人家一动不动,心头一阵醋意。群里的一众女孩对张少英极是膜拜,自是各自以张少英为终身所择。于芳扶住张少英肩膀,将张少英轻轻放倒,大声说道:“老大,你伤口还没好,快躺下吧。”张少英陡然回过神来,见是于芳提醒自己。知自己如此瞧人家已是无礼之极,心头一阵歉意,说道:“姊姊如此大恩,在下感激不尽。”黄衫女子微微笑道:“公子过谦了,此事柳、任二位统领大费心神,我们不过是微尽绵薄之力,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张少英听得她如此谦谦有礼,倒想起林梦怡自客栈之中教于自己一些逢人礼节的情景,说道:“在下救命之恩,岂敢言轻。今后但凡有效劳之处,张少英绝不敢有违。”黄衫女子轻声说道:“公子严重了,奴家姓孟,双名依仙。公子若不嫌弃可称我一声孟姑娘,这姊姊可不敢当。”张少英说道:“早听说四位姊姊如花似玉,美得不得了。在下能得四位姊姊救命,可真是三生有幸了。”孟依仙听他仍姊姊的叫个不停,心中微觉甜蜜。天山四燕均不过桃李之年,女子爱美心人皆有之,各人虽自小熟作解经大礼却仍不免。

孟依仙笑道:“公子说笑了,这三位是我的师姐师妹。”当下孟依仙向张少英介绍了三女,那身着绿衫的女子正是玄天派大弟子柳燕。身着青衫的女子则是二弟子白羽彤,着白衣的是四弟子云馨。三人经孟依仙介绍,均自张少英床前一揖。四女均是头次如此向人行礼,心中不觉好笑。

张少英知自己该还礼,但身子不能动弹,只得说道:“在下卧榻在床,在此见过四位姊姊了。”柳燕说道:“公子还是称呼我们姓氏才好,否则今后我姐妹四人可不敢再见公子了。”张少英自知柳燕语中之意,但听得她声音端庄清脆,心想任闲遥所言果然不假。张少英忙道:“在下冒犯了,请四位姑娘见谅。”孟依仙笑道:“张公子,你的伤还没好,请多多歇息,稍后家师会来看望你。”张少英想来便是当今玄天派掌门人楚云了。说道:“怎敢麻烦掌门人,在下可承受不起。”他口中虽是礼节之数,却是心中坦诚之至。玄天派能收留瘦马他们,张少英已对玄天派之人多了份敬重。柳燕笑道:“张公子不必多礼,大家竟在此相遇即是缘分,繁缛礼节倒显得生疏了。公子初醒,便请三师妹为公子悄瞧瞧伤势。”张少英依言谢过,便见于芳熟练取过床头的菊花垫枕,将自己的右手放在垫枕上。瘦马拿过凳子让孟依仙坐下。孟依仙取出手帕盖在张少英手腕上,修长的玉指搭在张少英的脉搏上静心细探。

她一坐得床前,那股花卉香气便越来越浓。张少英得孟依仙如此临近,只觉她的眼神与林梦怡相似之极。只是定眼细看之下,才知自己是乱迷心窍了。想起林梦怡的惨死,张少英心头一阵绞痛,眼眶湿润。当见四女时,他隐隐有些偷窥之欲。这时则暗暗告诫自己,便是林梦怡不在了,自己也决不能这般喜新厌旧。何况自幕秋白之外,他又多了李中赐这一大仇人,只是此时不知李忠赐究竟是死是活。但想自己哪怕是丢了性命,也得为林梦怡报仇。未学武之前这些事张少英自是想都不敢想,此时有如此体质,人壮胆大。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少英,见他神色忽而忧愁,忽而恍惚,忽而悲伤。天山四燕均瞧在眼中,稍刻之后,孟依仙收起手帕,起身谁说道:“张公子,你的脉搏真是奇特,倒比常人慢了许多,却绵长不弱,真是前所未闻。”张少英知自己体质,也不懂这些,倒并不如何惊奇。只是说道:“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孟依仙说道:“如此体质自是难得,若公子好好珍惜,他日定能造就一番为国为民的大事。”张少英心中微颤,只觉这话倒似林梦怡所言一般。四女见张少英神色黯然,心中虽疑问重重,却也不便就此发问。

这时但听屋外有人喊道:“掌门人到。”说时,只见数个男女弟子拥簇着一位身着黑衣长袄的贵妇进得房中来,正是玄天派掌门人楚云。四女盈盈一揖,神态甚是恭敬。众人让开道,张少英瞧着楚云慈祥慈祥的面孔,心想自己躺在床上可是无礼之极了。正寻思间,楚云已近床前。张少英从未见过这般大人物,心中不觉颇为紧张。楚云似是瞧出张少英的不切,说道:“少侠有伤在身,这礼数自可不必了。”楚云的声音慈祥又温和,倒让张少英紧张稍懈。他并未做过如何大事,楚云这一声少侠已极是客气。只因张少英体异常人,玄天派自欲将张少英引入山门。只听楚云续道:“少侠便在此好好养伤,再过数日便是元宵佳节,只盼少侠能迁就于此,好些放松一下。”张少英见楚云如此客气,心头一暖,连声道谢救命之恩。楚云笑谦虚几句,向孟依仙问道:“这伤势可好些了?”孟依仙点头道:“已痊愈十之七八了,再过数日便可下地。”楚云点头向瘦马一众说道:“孩子,如今他已没事了,大家可不能再行傻事了。”楚云接待众人,让大家有饭吃,众人对楚云极是敬畏,便学着天山四燕行女子揖礼。

这男女揖礼是大有不同的。玄天派的礼数虽严,却与世俗不同。玄天派中有许多西北羌族之人,是以礼数较为居中。一众弟子见到长辈,只行揖礼,便是见掌门人也是如此。四女见众人以这女子之礼道谢,不由抿嘴娇笑。瘦马等人倒是不以为然,张少英却已是脸红透了耳根。楚云再客套了几句,便退了出去。孟依仙嘱咐张少英不可乱动撕裂伤口,又交代于芳按时去取药,四女也一齐退了出去。果果这时终于爬上床来,他知张少英有伤,径自翻到里处,摸着张少英的脸庞,轻声问道:“大哥哥,你好些了麽?”张少英突心头一热,久未见大家,经果果这童声一酥,心头的苦楚与激动顿涌上心头,不觉间竟流下泪来。果果一见他哭了,忙用衣袖去帮张少英擦拭。张少英强忍着哭声,向瘦马问道:“你们在这还习惯吗?”瘦马点头说道:“有吃有穿,倒也没人欺负咱们,老大,香儿走了吗?”张少英点点头,仰面看着纱帐,泪水不可抑制。果果一言不发的为张少英擦拭,张少英怜爱的向果果笑了笑。果果顿时大为欢喜,坐在那儿盯着张少英的眼睛,似是等着他再哭。

瘦马头脑并不及大头聪明,心中有何疑问均是不吐不快。早听得玄天派弟子传闻,张少英与国公府公子的姬妾有染,得罪了国公府,这时见到张少英直欲问个清楚。张少英沉呤片刻,知这些江湖琐事大家知道的越少越好,但也不愿过多隐瞒大家。他说道:“我们离开不久,香儿便走了。我只好将她埋了,待了些日子这才出来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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